荀子《勸學》之道
□亞方
宋代王應麟《三字經》曰:“五子者,有荀揚。文中子,及老莊。”作為五子之首的荀子,在其代表作《荀子》三十二篇中,《勸學》作為開篇之作,是一篇系統論述學習意義、態度、內容、方法和目的,勸導人們崇學向善的經典篇章。其內容歸納起來有五勸:
一勸意義要認識。荀子主張終身學習,因此《勸學》開篇第一句就是“君子曰,學不可以已。”為什么呢? 他形象地比喻道:“青,取之于藍,而青于藍;冰,水為之,而寒于水。木直中繩,公式以為輪,其曲中規。雖有槁暴,不復挺者,公式使之然也。故木受繩則直,金就礪則利,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己,則知明而行無過矣。”荀子還結合自身體會說,他曾經一天到晚地冥思苦想,卻比不上片刻學到的知識收獲大;他曾經踮起腳向遠處望,卻不如登到高處見得廣。登到高處招手,手臂并沒有加長,可是遠處的人卻能看見;順著風喊,聲音并沒有加大,可是聽的人卻能聽得很清楚。借助車馬的人,并不是腳走得快,卻可以達到千里之外;借助舟船的人,并不善于游泳,卻可以橫渡長江黃河。君子的資質稟性跟一般人沒什么不同,只是君子善于借助外物罷了。
二勸態度要端正。荀子勸學,主張一以貫之和全神專注,簡言之:積與專。“ 積土成山,風雨興焉;積水成淵,蛟龍生焉;積善成德,而神明自得,圣心備焉。故不積跬步,無以至千里;不積小流,無以成江海。騏驥一躍,不能十步;駑馬十駕,功在不舍。”積土、積水、積善,就在于說明了一個道理:“ 鍥而舍之,朽木不折;鍥而不舍,金石可鏤。”“ 目不能兩視而明,耳不能兩聽而聰。”“ 蚓無爪牙之利,筋骨之強,上食埃土,下飲黃泉,用心一也。蟹六跪而二螯,非蛇鱔之穴無可寄托者,用心躁也。”所以,君子的意志要堅定專一。
三勸內容要把握。荀子勸學,提倡把握重點,循序漸進。學習經典究竟應從何入手又從何結束呢?荀子答:按其途徑而言,應該從誦讀《詩經》、《尚書》等經典入手,到《禮記》結束;就其意義而言,則從做書生入手,到成為圣人結束。在他看來,《尚書》是政事的記錄;《詩經》是心聲之歸結;《禮記》是法制的前提、各種條例的總綱,所以要學到《禮記》才算結束,才算達到了道德之頂峰。《禮記》敬重禮儀,《樂經》講述中和之聲,《詩經》、《尚書》博大廣闊,《春秋》微言大義,它們已經將天地間的大學問都囊括其中了。
四勸方法要講究。荀子勸學,力主取法乎上,即學君子,敬良師,尚禮義。“君子之學也,入乎耳,著乎心,布乎四體,形乎動靜。”學習沒有比親近良師更便捷的了。仿效良師學習君子的學問,既崇高又全面,還可以通達世理。因此,“學莫便乎近其人。”另外,還要崇尚禮儀。若上不崇師,下不尚禮,僅讀些雜書,解釋一下《詩經》、《尚書》之類,那么盡其一生也不過是一介淺陋的書生而已。
五勸目的要明確。荀子勸學,“君子貴其全也。”“全之盡之,然后學者也。”荀子認為,能夠全面徹底地把握所學的知識,才算得上是個學者。君子知道學得不全不精就不算是完美,所以誦讀群書以求融會貫通,用思考和探索去理解,效仿良師益友來實踐,去掉自己錯誤的習慣性情來保持養護。“使目非是無欲見也,使耳非是無欲聞也,使口非是無欲言也,使心非是無欲慮也。”等達到完全醉心于學習的理想境地,就如同眼好五色、耳好五聲、嘴好五味那樣,心里貪圖擁有天下一樣。如果做到了這般地步,那么,在權力私欲面前就不會有邪念,人多勢眾也不會屈服,天下萬物都不能動搖信念。這就叫做有德行、有操守。有德行和操守,才能做到堅定不移和隨機應對,那就稱得上是一個善學成熟完美之人了。
荀子的文章素有“諸子大成”之美稱,善于借喻,說理透辟;行文簡潔,精煉有味;警句迭出,耐人咀嚼。當今做人做事做學問,在堅持學好理論、與時俱進的同時,作為傳承千古的國學經典,抽出時間靜下心來品讀一番,一定會深受裨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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