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童年記憶,有的是伙伴們之間的玩耍嬉戲,有的是親人們的悉心呵護與諄諄教誨,而我的兒時記憶是關于父親和讀書的。
父親不屬于純知識分子,頂多算個文學愛好者。因為出生的年代與家境,初中畢業后便輟學了,但愛好寫作的他對讀書的熱愛卻沒有隨之消失。恰恰相反,被壓抑的渴望,如同被壓迫的彈簧,每時每刻都等待著釋放。
輟學后不久,接班成為礦工的父親如饑似渴地尋找書籍,甚至挑燈夜讀,如此的愛好與這樣的努力使他在單位的轉干考試中金榜題名。從不見天日的地下,到了燈火通明的地上,從沒日沒夜地采煤,到辦公室里抄錄文件,父親真是如魚得水。就在那個時期,父親開始用微薄的收入每月買一本新書。這樣的習慣陪伴我們的一生,也點亮了我的童年。
那樣的日子總是值得回憶與銘記的。父子二人早早起床,吃完早飯后,并肩來到新華書店。那時的書柜是封閉的,相中了某本書,需要告訴營業員幫助取出,先是囫圇吞棗地饕餮一番,而后是父子之間關于買哪本書的交談。大多時候,父親的見解占了主導地位,因為在兒子的心中,父親是不可替代的偉大。
每次購買結束,我們都小心翼翼的,拿著新書,如同呵護著一個初生的嬰兒,生怕弄臟了封皮或是折皺了書頁。母親經常嘲笑我們爺倆兒是書呆子,吃飯喊了幾遍都聽不見,而我們深知那嘲笑是發自內心的欣喜與贊揚。
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,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沒幾年,父親便調往外地工作。母親既忙于工作,又要操持家務,書籍成了我最好的陪伴。閱讀的快樂自不待言,但深藏于心的是這個畫面:每每翻開一本書,扉頁上父親鮮紅的藏書印章與“本書與吾兒購于……”等字樣,總讓我思緒連篇,甚至淚眼滂沱。
一本書,一份情,一段記憶,溫暖人心。父親、書籍和我,就這樣相互依偎著,堅定地走下去,走下去……
吳 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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